小茴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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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1/8/2 19:40:00

我去过安徽几乎所有县市,北方尤为熟悉,在我看来,北部的几个城市虽统称皖北,文化习俗相近,但也不尽相同。

(一)

淮北小巧精致,自亳州乘车入淮北的地界,道路立刻整洁起来,就连渣石车仿佛也低调了,飞尘少了许多。村庄与河道更有规划,极目望去,四周是一排排挺拔的树木,树木旁边或是疏浚过的河道、或是沿路而建的村庄,整齐划一。

亳州是唯一有嗅觉冲击的城市。市区许多香料、中药交易市场,飘来浓郁的药材味,临街的店铺挂着某某中药专营的门牌,无数店铺组成纵横交错的药街,身处十字路口的人,药香在鼻腔中回荡,一定会觉得全国的中药、整个东南亚的香料尽在眼前。亳州人颇讲究吃,又占据丰富的中药资源,饮食文化便有药膳的说法。地方稍有名气的饭店和大排档,都有秘制的料包。

阜阳是北方一众兄弟城市中最有经济活力的。阜阳被周边大城市虹吸,同时虹吸周边县域。因着广博的土地和密集的人口,可以把它看作半个省。它的背后便是一茬茬年轻人,以前背井离乡,沿着京九线南下广东;现在同样有大量的年轻人留下来,给这座城市贡献活力。

经济的发展,与这座城市在经济链条中扮演的角色有关,老工业城市在衰落中凭借产业承接,苟延残喘;老能源城市,在泥沼中挣扎,依旧破败和失落;只有不断对外输血的城市,在外界经济不景气时,反而减少了输血,赢得自身的喘息时间。

生在哪里,做什么、吃什么,养成什么样的品格,许多时候并不能自由决定。散落在这北方大地的人们,如他们父辈一般,有着相似的道德观念,辛勤工作,维系社群关系,最后归于土地。许多人的一生,算不得“精彩”,甚至有许多可惜。

(二)

我无法近距离观察别人的生活,但在饮食上,至少各地方,可以看到人们的喜爱,以及沉淀下来的饮食文化。

利辛人,中午点一份面条,得加一碗“酸汤”。一个荷包蛋完整有型,在汤中煮好盛入不锈钢盆中,一碗汤、一个荷包蛋。喝一口下去,醒脑提神、酸彻心扉、胃口大开。

蒙城人,三俩好友中午开上两瓶啤酒,下酒凉菜,其中必有荆芥。荆芥是一种中药,大量食用会中*,但少量食用,味道辛辣清香、增进食欲。爱之者恒爱之,群众的评价也是两极分化。

濉溪人,走入石板老街,低矮的早餐铺里摆放着一个铜油壶。形状与茶壶无异,却硕大无比,用棉布包裹结实,壶口上是鎏金的龙,张牙舞爪。晴朗早上,遛鸟的大爷,在门前找位置坐下,喊上一声:“来碗油茶”。店里伙计熟练抽出一只碗,压下壶嘴,像接茶水般接到一碗“油茶”。油茶的基调是油与面的汤料,内容丰富,有碎花生、海带、豆皮等等。味道也丰富,冬天的北方冷飕飕,喝完油茶的大爷浑身暖烘烘,心里也美滋滋。

涡阳人,从早到晚爱吃涡阳干扣面。不像扬州没有扬州炒饭、兰州没有兰州拉面,涡阳真的有涡阳干扣面。煮透沥干的面条,搭配蒜汁、葱花、辣椒油和其他佐料,筷子搅拌后,味道浓厚,筋道。再来份鲜嫩的狗肉,相得益彰。一份美食必须有牢固的群众基础,看着从县城到乡镇遍地的干扣面馆,涡阳人对此面是爱到骨子里了。

如果挑一种价格低,又实惠、好吃的面食,很多人会想起来各类面条,实则不然。最经济实惠、贴近底层劳动者的面食是阜阳格拉条。格拉条制作工艺简单,用各种方法把面揉成石头一般硬,再挤压成条。煮熟配上辣椒油、芝麻酱,搅拌均匀食用,嚼劲十足,最能抵挡饥饿。格拉条基本没有走出阜阳,是地域特色浓重的食物。现如今,也多被其他美食替代。繁荣热闹的万达嘉华商圈,绕上一圈才能在角落里找到它。

美食是生活的一部分,一两种美食无法代表一方人的口味。但终有那几种深入味蕾的味道,汇成人群里独特的乡愁。烹煮烧菜的油料、早茶的口感、包子的味道,各地均有不同,似有千般险阻,让我们很难适应新的口感味道。当熟悉的味道回来,或是回到了家乡,或是烹煮的人依然如旧。

许艳明Ero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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