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茴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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远方飘来胡萝卜的香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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远方飘来胡萝卜的香

作者/青草地

那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,我们来到了村外。

玉米棒子已经掰走,焦枯的玉米叶子和着风的节拍刷拉拉地唱。向日葵托起沉甸甸的花盘,静静地守候着丰收的秋。地头上的青青草,染了一层淡淡的夕阳红,幸福地漾啊漾……

行走间,一片青幽幽的蒿草丛中,几朵雪白雪白的花团吸引了我,只见它们高低相间,大小不一,犹如膨胀了好几倍的韭菜花,簇成一团一团的,细长的茎秆托不住这硕大的花团,披着灿烂的斜阳一个劲儿地晃啊晃。

这是什么花?我迎着它们走了过去,这才注意到,这方长条绿地里长的并不是野蒿子,走到近前仔细看了看,这不是芹菜嘛!只是,要比市场上买到的芹菜瘦削,茎秆更细长,叶子也更小更薄。我有点不确定,就从底部簇拥在一起的茎上掐了一点,闻了闻,嗯,淡淡的清香,是芹菜的味道!就是太老了,掐都掐不动!

确定了是芹菜之后,我围着这方绿地转了又转,也怪,这一地茎叶,横七竖八地披散着,就只有中间这一簇开出十几朵花来!我蹲在花前仔细端详着:一根根细长的茎秆一顺儿向前斜铺着,碎如米粒的小白花一粒挨着一粒,簇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圆团。有的结了籽,椭圆形的扁平籽粒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,围成一朵菊花的形状,像极了茴香籽。我凑上去嗅了又嗅,根本就没有茴香浓郁的味道。我再次确定,看来,这是芹菜无疑了。斜阳的目光里,这披了满身绒毛的芹菜籽银光闪耀,明朗照人。

我从不同角度为它们拍了照,发到朋友圈,我窃窃地想,肯定没几个人能猜出这是芹菜花。

然而,朋友们的回馈却让我深感意外!人们商量好了似的一律说是“胡萝卜花”!山东威海的朋友于超提醒我:识花小程序可以解决答案。江西上饶的知名作家汪彩萍大姐也补充说,是通过识花软件识别出来的。我问二妹是怎么知道的,二妹说,看着就像啊。可我咋就看不出来呢!?

我是吃自家种的胡萝卜长大的!记忆中,我家小院里就有一垄,房后井园子里也有,每到胡萝卜成熟的季节,母亲就用12印大铁锅煮上一大锅,红黄都有,小的拇指一般,大的则有擀面杖粗细。当空气中开始飘荡着胡萝卜那甜甜的气味时,我便偷偷地揭开锅盖,闻了又闻,瞅了又瞅,一不留神提出一根来,烫得丝丝哈哈的边吹边吃。每年秋收以后,几乎每天早饭都少不了一锅胡萝卜粥。胡萝卜是甜的,粥,也是甜的,整个冬天都是甜丝丝、暖烘烘的……

那个夜,无眠!一朵又一朵雪白雪白的花团一直在我眼前晃啊晃……扎着两个羊角辫的我,赤着脚丫走在那片井园子里!父亲从井里打出清清凉凉的水来,母亲弯着腰小心地拔起菜边的野草,几只蝴蝶慢悠悠地扇着翅膀,停在闪烁着水珠的胡萝卜叶子上……

第二天,我再一次站到它们面前,正准备拔出一棵来看看,低头的一刹那,我呆住了:就在那一簇深绿色的茎秆底部,一截圆溜溜的胡萝卜探出头来!黄中晕出一丝微红,顶着一层开裂的地皮,怔怔地望着我!

不知为什么,我的双眼瞬间模糊了!我再次俯身垂首,托起一片叶,嗅了又嗅,芹菜的气味越来越淡,越来越淡,那熟悉的胡萝卜的清香,从远方飘来,飘来,越来越浓,越来越浓,带着丝丝甜味在空气中飘荡,我分明是置身故乡的天空了……

(作者/孙立梅,笔名青草地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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